这个人可能是半圣？！云渊顿时有些错愕。
现代的歌不太适合，而琴曲筝曲稍微复杂些的，他就算有秀才文位在身，也不会。以前的云渊倒是随手弹出来过简单伤感的曲子，可以借用一下。
想了想，云渊开口道：“你觉得《白头吟》如何？”
有人曾说《白头吟》此诗是西汉卓文君所作，但在后世并不可考。云渊也不清楚这里是否存在这首诗，他准备唱的曲子便是为了配这首诗。
“《白头吟》？白头，白头……好名字。”吕不韦皱了皱眉头，本来他并不期待，可听到这诗题不免有些动容。
半圣见多识广，既然他没有点出这是前人之作，就说明并不存在。云渊定了定神，继续说道：
“可有琴？”吕不韦看着云渊狡黠的眼，知道这小家伙已经猜到些什么了，便果断地从怀里掏出乾坤袋，拿出了一把琴。
“你觉得你可负了她？你觉得这可是半途而弃？”云渊抚着琴，一面百度一面问道，动作实在有些生疏。
将青梅于最美的年华带出，却弃之若履不闻不问，自是负了她的。
“皑如山上雪，皎若云间月……①”云渊未等他回答便唱了起来。曲调不重要，重要的是词。
“闻君有两意，故来相决绝。①”云渊的声音清朗幽远，伤愁之情一旦浮现，便一发不可收拾。
他本以为自己的琴技糟透了，糟到根本谈不下来的地步，他甚至准备后面清唱。可刚唱了两句，他的双手便已不受控制，就像以前弹《十面埋伏》时失控的样子。
不会这么玩我吧？这首曲子是以前云渊信手弹出来的，他随意来配那首据传是卓文君的诗，怎么可能引起这么大效果？话说那般疼痛，他竟也快要习惯了。
“今日斗酒会，明旦沟水头，躞蹀御沟上，沟水东西流。①”声音渐渐伤感起来，连云渊低着头，肩上额前溢落的黑发挡住了他不太好的表情。
歌曲的异象出来了，声音也随之透墙而出，渐渐传遍了酒楼。酒楼上空演绎的正是半圣吕不群和青梅梁如月的故事，它在讲述那似水流年。
“凄凄复凄凄，嫁娶不须啼，愿得一心人，白首不相离……①”
“竹竿何袅袅，鱼尾何簁簁，男儿重意气，何用钱刀为……①”
“凄凄复凄凄，嫁娶不须啼，愿得一心人，白首不相离……①”云渊似乎魔怔了，不断地重复唱着，修长的指尖渐渐流出鲜血。
整个酒楼里的人止不住的泪流满面。甚至有几人带着泣音说：“我这就回家提亲。”就连半圣吕不群都没有忍住泪水。
男儿有泪不轻弹，只是未到伤心处②！隔了几百年了，他甚至忘记了如月的音容笑貌，即使醉了，见到的不过是模糊的剪影。可这异象，完美的重现了他们的一切。
吕不群狠狠地闭上了眼，苍老的脸上露出疲色。梁如月年轻的时候，并不难看呢。白头吟，白头吟！自己真是瞎了眼，瞎了眼啊！
成了半圣又如何呢！纵横家巧舌如簧，合纵连横，将天下玩弄于鼓掌之间。可这天下没有梁如月！
吕不群再次睁开眼，神色已经安定下来。他是半圣，是人族的守卫者，儿女情长过去了几百年，一时间有些痴了。
他慢慢伸出布满皱纹的手，按在了云渊的肩膀上，磅礴的信仰之力夹杂着生命之火的蓝色流光，支撑着云渊弹奏下去。
“就让老头我多看一会儿吧。这是我身为人族半圣吕不群，最后的私心了。”
吕不群低叹着，一向精明的眼里只剩下了追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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①出自《白头吟》。
②出自《宝剑记·夜奔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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